台阁

清风吹长草,雨幕湿台阁

GL.海玻璃下的紫藤萝


无逻辑。

数学课上的灵光一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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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忽地听到手机响了,接起来发现是一位许久不曾联系的朋友。她说人到中年就容易有些伤感,我打趣她说她敏感,她反过来问我:“你难道没有过物是人非的感受吗?”


还真有。于是我们一起沉默了。她率先结束沉默,哑着嗓子和我说以后再聊,而后便挂断了电话。


我坐在窗台前吹风,试图忘记这种感觉,但转头就看见了隔壁院子里的紫色,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泪水没有任何犹豫地跳出眼眶,打湿了我的袖子......



我和戴玥同岁,前后也不过差了两日。听两边的长辈闲聊时说我们出生的时候一个不哭不闹安安静静,一个精力旺盛十分闹腾。慢慢的长大后就变了:安静的变得欢脱起来,闹腾的变得很乖巧。


那时候的女孩最爱一起去折学校那几棵榕树的枝儿,细小又狭长的叶片簇拥毛茸茸的粉花。回家后花就放在桌子一端的玻璃瓶里,两个十五岁的女孩坐在另一端脸对着脸写作业。


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偷看的,当两条视线相交在同一直线上时,我脑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:她的眼睛好漂亮哦。再然后就红了脸。低下头时晚霞爬上了我的耳廓。


不敢抬头再去看。







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安静的呆在一起做事。







第二天上学时她没到,我于是才知道她转学走了。在听见老师说出消息的那一刻,我第一次意识到蓝色本就是冷色调的。天空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玻璃,那澄澈的蓝色让人放松,又令人窒息。玻璃上细细的、白白的裂纹是我和她的世界每一次相遇留下的痕迹。


这一次分别的时间很久很久,久到她要开启人生的下一个进程了才匆匆的见了一面。



是暮春的一天,天气还不那么热,太阳暖融融的。我在院子里听渲沙念诗,顺手把新买的花草种下。


如有心灵感应一般,在太阳的直射光线与地面的夹角为53度时,我转过头,和站在门口的她的视线对上,是同一条直线。因为我又看到了那双眼睛,反射着光的黑曜石。


她好像并不惊讶我的转身,扬起嘴角,一句轻飘飘的见面礼仪顺着风送入我的耳中。


要夏天了,我不合时宜的想,要不然风怎么那么热呢?



从她的话语间我得知她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完成了很多她喜欢的事,也找到了爱人,这次回来是想把旧居里留的东西收拾收拾,准备出国。


我对她说了恭喜,她笑着把话题转向我,问我的生活怎么样,一切都好,我也笑着回应。


不,应该是不好才对。


你有了爱人,有了更多更重要的,保护着世界的海玻璃是停止了碎裂,可在天穹中央的核心也停止了跳动。


这时窗外的光线一闪,原来闲聊的时间已经这么久了,院子里仅剩下侧柏还孤零零的躺在地上,其他的花草已经在微风中的舞会上跳了很久。


她这时起身,说:“抱歉啊,聊太久了,耽误你事了吧?”


“没有,今天本也忙不完。”我和她一起走向门口。



“再见。”

“...再见。”



接下来的日子里连每周只来一次的保姆都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。花草的布局调整了一遍又一遍,书柜也是,书桌上以前的笔记本堆了很多。乱糟糟的,一切都是。



妈妈不知听到什么风声,拉着休假的爸爸从市里回来看我,没事就喜欢坐在沙发上拉着我和我聊着家里长短,过了几天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:


“妈妈觉得,你该稳定下来了。你爸爸单位有一个叔叔的儿子和你差不多大,要不......”


这时我骤然清醒,好像有人敲开了我的一片漆黑的脑袋,外面的阳光终于洒进来,原来我为戴玥又失神了这么久。


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个学生的时候,高二时的语文老师很喜欢让我们即兴创作,有时会给我们一些题目,有时会给我们做引导,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次他从哲学讲到了爱情,然后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以忘记的话:“有的人惊艳一生,但只能留住片刻。”


我拒绝了妈妈的安排,直言我不想结婚,她用那种很受伤的眼神看着我,但我不能妥协,我心中的侧柏永远送不出去了,可种过它的那片地方还郁郁葱葱...




她们出国之后联系就断了,但每年庭院里的紫藤萝照旧开。


隔壁七十有二的戴家管家的夫人许奶奶有时会在门口站一站,怀念以往戴玥还在的时候;她的小孙子和小孙女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许奶奶的脚边戏弄蚂蚁,他们的父亲是戴北声(戴玥的弟弟)的好友,母亲我不熟悉,但也知道这两人之间很是恩爱,结婚那天我还去随了份子钱。



写着写着我的泪又止不住了,(泪水模糊了的字迹......)......


尽管生命中重要的不重要的许多人都不在身边了,但日子还得一天天这样过下去。


痛苦着,清醒着。




花开怀人。



江洍予.

于旧居。









-备注

紫藤萝花语:依依的思念;对你执着;沉迷的爱。

侧柏花语:表白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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